攻玉

【圣斗士】 雅典娜 第十八章 道别的画

“是你教的星矢那一招吧。”纱织优雅地端起精致的茶杯，浅浅一尝杯底的芳馨，轻描淡写的说。

“是的。”辰巳也丝毫不做隐瞒，爽快的承认了。

那一天，辰巳与她一同进入后院，却在之后才与我会合。

那一刻，她就知道此事必有蹊跷。

整个院子里，明处的，除了纱织和瞬，就只有星矢。

他去找星矢了。

只是没想到居然会帮昔日的敌人练拳。

也是好笑。

不过即使是得到了辰巳的帮助，爆发出了那恐怖的一击，也没能赢。

也是废物到了极点，烂泥扶不上墙。

“你到底看上他哪一点？”

“他，有反抗精神，意志也很顽强，我想他要是能作为小姐的助力······”

“你的意思我也不是不明白。”纱织皱了皱眉。

“但是啊，输了就是输了。”

“成绩确定了吗。”

“是的，确定了。”

“分别是第一名一辉，第二名冰河，第三名邪武，第四名檄，第五名市，第六名紫龙，第七名甲，第八名乙，第九名蛮，第十名那智，以上。”

“星矢和瞬呢。”纱织放下了茶杯。显然这都在意料之中。

“是的。星矢虽与邪武交战落败，但与小组其他成员的战斗皆获得胜利，位居第十一名。瞬则是二十名以外。”

“听说他也自己锻炼过？”纱织想起几天来瞬忽然冒出来的伤痕，多问了一句。

“是。听训练员说瞬这次的成绩远高于平时的成绩。”

“看来也是付出了一定的努力的。”自己付出的也没白费。

“但只是努力是不够的。”纱织冷酷的下了判决。

这可是，事关爷爷的计划和自己的性命啊。

丝毫，也不能出闪失。

“星矢，过来。”纱织微笑着招招手，示意撅着嘴巴心情欠佳的男孩来到身边。

纱织本想再冷淡一点，再坚决一点，就像平时对待仆人，事实上她是可以这样的。

但她没有，她比以往笑的更加灿烂温柔，仿佛为最后一次所绽放的一夜昙花。

连她招手的姿态，都以更加柔和美丽的样子，刻进了星矢的眼中。

星矢觉得自己再也无法把一张臭脸对着小巧的人儿了，即使内心再沮丧再不乐意，他也尽量装作平静地听从她的话。

“星矢，我给你画幅画吧。”

“突然说什么了。我又不是要死了，画什么画啊。”

可你对我来说，就要死了啊。纱织心里这么想着。

不会再出现的人，和死是无异的。

从来都讨厌枯燥无聊的星矢面对空白的纸张就想睡觉。更别提画画了。即使不是自己画，站在那里不动听起来就很无聊。

他想拒绝，果断的拒绝。

可不知道今天是什么了，星矢他一看到纱织的眼神，莫名的就开始动摇了。什么感觉他也说不出口，反正他就是拒绝不了。

“本大爷陪你一下也是可以的。”他开始摆架子，装混蛋，但还是答应了纱织的请求。

“恩。”纱织温温地回答道，丝毫也不恼地应下。

反正，是最后一次了。

她选定了他们初遇的庭院，就是那处阴影分明的庭院旁的走廊，他坐在阳光里，擦了擦鼻子，还是撇开脸对她渐渐笑了起来。像是缓缓怒放的太阳花，美得灼烧了纱织的眼。

她拿起了熟悉的画笔，没有任何动笔的意思，连哪铅笔比划的心思都没有，只是虚虚的对焦比一下比例。

自己这是逃避了。

不行啊——我不能逃啊。

毕竟，这就是道别了。

这是道别的画。

她重整心情，便开始认真的画起来，一点一点细细的临摹他的轮廓，他的面容，他的体态，他的光影细节。

与最开始稍稍不同的一切带走了纱织的思绪。

为什么，要对他那么执着呢？

说，要让他喜欢上自己。

说，一定要报复，让他把心交上来；让他跪下，心悦诚服；将他的心不屑一顾的踩碎，榨尽所有的利用价值。

说，他是最坚定不移的意志，让他屈服，就是最终目的。

她做到了。

她利用了他的善良服软，利用了他对姐姐的思念。

她做到了。

他为了她流尽鲜血，忍住创痛，去拼，去忍，去笑。

她做到了。

可最后呢？

她还是不喜欢他。

他却喜欢上了他。

都是诡计啊，都是算计啊，都是心机啊。

为什么要相信呢？

你知不知道，你真的好傻。

明明那么倔强，那么坚强，那么不服输。

你却为了我，你软了，你败了，你脆弱了。

我要走了啊。

去到很远很远，你够不到的地方。

那里啊，很危险。

但我必须去那里。

所以，你这次一定要乖乖地，不要和我一起去。

好吗？

这幅画比想象中的更快完成了。

是一副素描。

她其实很想要油彩来细数复原他的阳光温暖，最好背景还填上他的喜欢的向日葵。

可是没有时间了。

他一定也耐不住性子吧。

毕竟油画的时间就更久了。

但，这样就够了。

本来，她与他，不过是个黑白的谎言而已。

“星矢，画好了。”纱织细声细语打断了他的走神。

“啊——终于画完了。我腰都酸了。”他迷迷糊糊地站起身，打了个哈欠，伸了个懒腰，好像真的多难为他一样。

“辛苦你了。”纱织笑了笑，眼里藏着无限的温存，呼吸里都夹杂着叹息。

她轻轻取下画纸，在右下角签上了署名，就缓缓递给了对面的少年。

“恩？向日葵少年。这什么名字，话说一朵向日葵都没有好不好，既然取这个名字就认真一点画几朵啊。”少年似乎毫不自知，他轻松地吐着苦水。这好像是他们第一次这样谈话。第一次，纱织没有过多的动作，过多的言语去牵引他，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，听着他的话。

“恩，就这样吧，画好的画不想改。”

“这也行，反正本大人这么帅，一张画有我在上面就够了。”他咧嘴一笑，比了个pose。

纱织本来想笑的，但是笑不出来，只能又回答一声“是啊。”

“你是不是那里不舒服啊，你今天有点奇怪。”他睁着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睛盯着她看。

“啊，可能是吧。”她含糊地回答着。

“那你就好好休息吧，不要老因为什么乱七八糟的课烦心。”星矢不动声色的安慰着。

她什么时候都要轮到星矢来安慰了啊。

“那我走了，星矢。”大小姐几乎落荒而逃。

“哦哦，那。”星矢挥了挥手，夕阳的余晖照射了过来，烧红了他的黑发。

“永别。”她轻轻地说出了这句话，几乎轻的听不见，但纱织知道他听得见。

他愣了一下，下意识的重复女孩的话，“sayorara”

星矢注视着纱织远去的背影，好像过去，他与姐姐分开时，姐姐那萧瑟的背影，那般无助。

星矢睁大了眼睛，隐约间，两人的背影重合在了一起。

他下意识的想要挽留纱织，想要去抓住他的手，但在他动之前，那句轻呢却又想起。

“永别。”

他停住了脚步，就这样，伫立在庭院中，迎接夕阳的落寞。

手上那幅画，被汗水所打湿，模糊了少年脸部的轮廓，像是他，在哭。

这就是我，给你道别的画。

永远说不出的，道别的话。

树阴下，蓝色的身影渐渐与夜色融合，不分你我。